“吃女人”的民间恶俗，不仅仅只有阴婚

广西财经学院舞蹈《殙》

前段时间，一支展现阴婚场景的街舞刷遍了微博，让这个在中国有着几千年历史的“民俗”，再次回到了大众的视野中。

但是现实往往比舞蹈更残酷，坑害着女性的远不止阴婚这一“民俗”。

上千年的文化，似乎成了上千年的枷锁，无数“民俗”“传统”的字里行间，都写着三个字：

吃女人。

溺杀女婴

早在战国时期，就有溺杀女婴的现象，《韩非子》中记载，“产男则相贺，产女则杀之”。

乾隆年间，有史料记载，“凡胞胎初下，稳婆率举以两手审视，女也，则以一手覆而置于盆，问：‘存否？’曰：‘不存。’即坐，索水，曳儿首倒入之，儿有健而跃且啼者，即力捺其首，儿辗转其间甚苦，母氏或汪然泪下。有顷，儿无声，撩之不动，始置起。”

也就是说，女婴被生下之后，接生婆会直接询问是否杀婴，然后将女婴按入水中，直至死亡。

虽然历朝历代都有法律禁止这一行为，但因为手段的隐蔽性，效果并不明显。

而杀女婴这一恶习，也绝没有停止于封建王朝的结束，如今，父母杀死女婴的新闻常常出现。

自然情况下，男婴的死亡率稍高于女婴，但根据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的数据，由全国0岁的死亡婴儿数比上全国0岁的婴儿人口数，按性别区分，男婴为4.29‰，女婴则达到了4.46‰。

按地域区分，在海南、甘肃、江西等省市，这一数据落差甚至更大。

女孩仍旧在以各种形式消失着，绝不仅限于胎儿的性别选择。

童养媳

童养媳的习俗大概在宋代形成，在清代达到鼎盛。

一些贫困的家庭，为了“节省”养育女儿的开支和嫁妆，通过送养、买卖或者交换等形式，将女儿送到别人家抚养。

图/《童养媳之谜》

成为童养媳的女性要在所谓的“婆家”承担大量家务，在劳动上被剥削，待这家的儿子成年后，可能还会遭到性剥削。

这一“民俗”同样没有随着时代的发展而消失。根据《半月谈》2008.13的报道，福建首莆田市坪洋村有着童养媳的“传统”，当年村中最小的童养媳仅有3岁。

算下来，这个女孩现在已经15岁，不知道现在的她还好吗。

更可怕的是，在很多时候，童养媳还会成为童婚、人口贩卖、性侵的遮羞布。

一度引起关注的“巫山童养媳”事件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。12岁的马泮艳丧父后，被伯父以“童养媳”的身份，以7000千元的价格卖给了29岁的陈学生，而后遭到性侵，在14岁时生下第一个孩子。

图/《盲山》

接近性成熟的女孩，被贩卖，然后沦为性奴和生育机器。而本来就是吃女人的童养媳“习俗”，还用来一定程度上“洗白”这一恶行。

直到2020年11月，还有汕头17岁男孩“迎娶”13岁女童的新闻爆出。童养媳或者类似形式对女性的剥削，恐怕在短时间内难以消失。

棒打求子

棒打求子，或称“拍喜”，指的是通过棒打已婚女性，来求子的方式。

《中华全国风俗志》中记载了福建闽侯县“拍喜”的习俗：

“闽侯西门外某乡，风俗鄙陋。其最足以令人喷饭者，则为乡民娶妇，至次年正月十五，亲邻持竹杖觅新妇打之，谓之‘拍喜’。随拍随问曰：‘新娘有喜未？’应曰：‘有’。则挾竹再往他家。设畏羞或倔强不答，则连打连问以逼之，必使答应而后已。妇呼号痛苦，至于身无完肤不恤也。设若未孕，次年如旧，直至有孕生子后才能摆脱这种噩运。”

就是说，每到正月十五，已婚未育的女性都要遭到一场毒打，目的只是毫无根据的求子。

这本书成书于1922年，当时作者就以批判的态度来谈论这件事，然而很遗憾的是，这种对女性进行人身侵害的行为，至今仍不罕见。

2020年11月，网上对这一现象展开讨论时，仍有网友“现身说法”，“花钱请长辈打老婆屁股”。

与生育有关的虐待女性的习俗，其实不只有棒打，还有在婚礼当天，要求新娘吃生的面条、饺子，还要喊出“生”这个字，这仍旧是一种软性的虐待。

冥婚

有学者认为，阴婚起源于商代。虽然历史悠久，但其实一直不是一个被允许的“习俗”，《周礼》中就有“禁迁葬者与嫁殇者”来禁止阴婚，就连曹操想要给早亡的儿子曹冲配阴婚，也曾被逝亡女孩的亲属用“嫁殇，非礼也”而婉拒。（不过后面找了别家）

时至今日，冥婚仍旧在很多地区得以保留。最近引起轰动的例子，就是被丈夫公婆虐待致死的方洋洋，去世后又被家人卖掉，配了阴婚。

在中国裁判文书网上以阴婚、冥婚等关键词搜索案件，还能找到大量与阴婚有关的刑事案件。

女尸被盗掘、女性被杀害，只因为这样一个荒谬的“习俗”。

针扎女婴

针扎女婴则是一种民间巫术。

2013年，哈尔滨一出生56天的女婴被4根钢针扎透内脏；2014年，山东聊城一女婴体内被扎入16根钢针。实施这些行为的，分别是女婴的父亲和舅妈。

TA们认为，针扎女孩可以吓走来投胎的女鬼魂魄，保证下胎生男孩。

前不久，河南一29岁女子在车祸后拍脑部CT，意外发现自己脑部里有两根针状金属物。接诊医生表示，成人的骨头非常硬，因此考虑可能是在她幼年时，因意外或者人为因素扎入。

图/微博@广州日报

幸运的是，这两根针并没有插入主要功能区，也没有对她的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。但至于这两根针因何而来，评论区的网友们也做出了自己的猜测。

无论事实真相如何，“针扎女婴”都再次被带到公众视野中来。

这种巫术的起源尚不明确，但说到底，这只是虐杀女婴的另一种形式，比起更为常见的溺杀，这种手段更为狠毒，给女婴带来的痛苦时间更长、痛苦更强烈。

闹洞房

闹洞房则又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恶习了，这个“习俗”可以追溯到汉代，被认为是一种辟邪的方式，所谓“人不闹鬼闹”。

闹洞房给性压抑的中国人提供了一个宣泄口，但也成了性骚扰和性侵的温床。

图/《喜宴》

在闹洞房的过程中，宾客可能会对新娘及伴娘进行百般的调戏与骚扰，性侵也时有发生。

在旧时，部分地区“伴娘”由本身为性工作者的“喜娘”担当，在闹洞房的过程中，宾客甚至可能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喜娘发生关系。

闹洞房的陋习，曾在五六十年代一度消失，然而不幸的是，在最近的几十年，闹新娘、闹伴娘导致发生性骚扰、性侵的事件仍时有发生。

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例子，恐怕是柳岩在包贝尔婚礼上被闹伴娘，最后却还要她自己出面来道歉收场。

而在一些地区，甚至又恢复了雇佣性工作者来当伴娘的“传统”。

写在最后

上述6种民俗，只是吃女人民俗的冰山一角。

这篇文章很短，但我却花了很多精力，试图找到这些“民俗”的源头。

千百年来，女性被淹没在历史中，她们的成就、她们的努力，和她们的痛苦、她们受到的迫害一起，少被书写、少被记录。

这些恶劣事件看似骇人听闻、古老落后，但它们却仍然时不时地出现在大众视野中，提醒着我们，噩梦还在继续。

这也是我成为女权主义者的原因之一。只要一天性别不平等，男权社会一天不消亡，这些“民俗”将会变着花样，折磨着一代又一代的女性。

我们的未来，每个女性的未来，只能靠我们自己争取。

从看见、抵制这些“民俗”开始。

P.S. 本文观点仅代表特约作者个人观点，部分图片来源网络。 

—— 往期内容 ——